好声音 学员梁博忙考研 曾 躲 琴房玩命复习(图)
CFP供图
在家乡长春,梁博已经“无处不在”。他的学校吉林艺术学院挂着长长的横幅,教室门口总是有人围观。夜总会的室外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着他的演出视频,排在KTV热门曲目第一名的也是他的歌。
但梁博自己反倒躲进了学院的琴房里。为了考本校的研究生,他在琴房的活动又多了一项:拼命复习政治和英语。
他的贴吧里有个帖子,说其他的“好声音”都总在电视上、各种媒体上出现,但有关梁博的却永远只是一些小道消息,比如谁在街上碰到了他,拍了一张照片。
“我不就是个学生嘛,这是事实,我还没毕业呢。走到今天这一步,说明这4年没白学,那为什么不继续学下去呢?”他用浓重的东北口音说,“我不喜欢‘艺人’这个词。提到梁博,就说是我老乡、我同学,他的歌我喜欢,就行了。整那粉丝不粉丝的干啥啊?”
上大学前,最大的野心就是办一场演出
从2011年开始,梁博发了总共700多条微博,其中90%以上都有关音乐,如同他只有4个字的个人简介:喜欢音乐。200多张微博配图,拍的几乎除了乐器就是排练室,出现频率最高的主角是吉他。
小学五年级,梁博在同学家里第一次见到了吉他,他拨了几下弦,就迷上了。
六年级的生日,在他的要求下,母亲送了他一把吉他,又给他找了个吉他老师。“我听那个老师弹了一首后很惊讶,原来吉他弹出来这么好听。”梁博说。
从初中到中专,他一直是“问题少年”,留着遮住眼睛的长头发,非常瘦弱,身体很差。在那所中专里,他也许是唯一爱钻研摇滚乐的人。不过,上大学之前,他连流行音乐和摇滚乐都分不清,学习弹唱的大多是beyond的歌。
他后来在吉林艺术学院的打击乐老师王卉记得,梁博在读中专时就总来看王卉的演出。王卉觉得这小子酷酷的,不爱说话,见面也不打招呼。
“其实我就是胆子小。”梁博笑着说,“还有很多青春期小孩都有的那些问题。”
读中专时,老师徐飙告诉他,你可以多去吉林艺术学院,去看看孙老师他们的排练。那是2006年,吉林艺术学院刚刚成立流行音乐专业,孙大峰一个老师教好多门课,一届只有几个学生,另一位“好声音”选手权振东就是第一届学生。
从那时起,梁博开始去偷看演出,因为胆子小,每次去都一个人躲在排练室门口的角落。
在上大学之前,梁博最大的野心,就是办一场演出。2007年,他下决心自己掏钱弄一场。于是和小乐队的几个哥们儿一起,每次去偷看演出都带着相机,把怎么摆调音台、麦克风,怎么调吉他都拍下来,回去研究、策划。他们凑够几千块钱买了设备,又给领导联名写信,不过,到最后场地还是没有获批。
“他当时给我的印象,是他未来可能会唱得很好”
报考吉林艺术学院在面试时,孙大峰老师问他,你最大的梦想是什么?
梁博老老实实地说,就是自己掏钱,做一场演唱会。
孙老师回答他说,从此以后,没有钱做演唱会的日子,在我这儿就结束了。
事实的确如此。在上大学后,学院办了几十场大型演出,几乎场场都有他。
梁博一直不愿意做酒吧歌手,他想在舞台上唱歌。“在舞台和酒吧练出来的歌手,是完全不一样的。孙老师给了我一个好的标准,让我们能够上台弹琴、唱歌。”
在这个“十几个人、七八条枪”的学院,办一场演出并不容易,每个人都身兼数职,乐手自己调音响、摆台、拆台,算上搬家公司在内,工作人员最多不过30个人。从排练、走台、演出,老师全程跟进,演完还要座谈,看看有什么问题和值得改进的地方。
在一场场演出中,梁博形成了习惯,自己唱歌的时候,非得孙老师在台下站着。“中国好声音”决赛时,每个四强选手可以带亲友团,梁博把父母的名额给了孙老师。由于孙大峰在镜头里频繁出现,还一度被传言为是梁博的父亲“凉茶”。
第一次真正的演出,是大学里的新生音乐会。在那场演出上,梁博见到孙大峰,紧张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觉得自己唱得也不好。他鼓起勇气去办公室找孙老师,问他,一个人的自信是不是来源于他的实力?孙老师说,没错。
“他当时给我的印象,是他未来可能会唱得很好。他已经是个带着才气、带着想法面对音乐的孩子,也有渴望学习的态度,‘是这个劲儿’。”孙大峰说。
他的声音不是最好的,但却是最较真的
“他的声音并不是最好的。”作为“中国好声音”的冠军,梁博却得到老师和同学这样的一致评价。
他自己也承认这一点:“我唱得没那么好。”
而另一个评价是,虽然不一定是学校唱得最好的,但他却是最较真的。
去年寒假,梁博找了几个老师帮着录歌。不停地换乐器,换场地,换设备,换收音的方法,折腾的过程远远超过录音的时间,光是试音就花了半个月。
“因为他很懂,所以他才挑剔。”王卉说,“我跟他说,这样不行啊,梁博总是说,老师,再试最后一个吧。”
“他一较真就停不下来。”比他高一级的祁大为有自己的琴房,梁博没事就去蹭。有时候,祁大为一大早去琴房,一看梁博已经在里面调吉他了,不好意思打扰他,就出去逛一圈,结果一直等到吃完晚饭回来,梁博还没研究完。
大学4年里,教学楼一层的琴房,是梁博在学校里最常出现的地方。“他天天都上我们那屋来‘偷东西’,我们在练,他就在旁边看,偷着学。”打击乐老师王卉说。
除了过年7天,这间琴房里几乎天天都有乐器的声音。学院没有固定的课程和教学大纲,上课就是排练、讨论,老师中连70后都很少,大多数是80后。所有代课老师都没有办公室,琴房就是他们的共用办公和教学场所。
梁博习惯性地把学院说成“我们家”。“平时也不愿意出去,就愿意在我们家待着。离开家了,你才知道真正的亲人是啥样,你躺着,坐着,穿衣服,没穿衣服,都无所谓,这才是亲人。只有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才能完全放松,写出真正震撼人心的歌曲。”
在梁博的记忆里,这些年,除了少数一些大课要去教室,其余时间都是在琴房度过的。每天中午,只要老师们在琴房排练,他就绝不去吃饭,总是叫个外卖牛肉面或者泡面。“大家都这样。每个人旁边都是乐器,煮着方便面,弹着琴,那种快乐,一般人都体会不到。”
在这里,一切都绕不开音乐。一起出去吃饭时,说好不聊音乐,去的路上大家都憋着,结果吃饱喝足,在回去的路上说着说着,就说到排练上去了;前几天,梁博去琴房找吉他老师马雪丰,马老师本来马上出门有事,但说着说着,一拿起琴就玩了3个小时。
在琴房以外,他也没有太多的业余活动,最多是排练完了,出去“喝一口酒,吃一根串儿”。
“摇滚是积极向上的,有阳光、情谊和情感的”
在“好声音”的舞台上,比起其他几位早早就被称有冠军相的选手,梁博并不起眼,很多人说,一直到最后的阶段,都没注意到这个老是“面无表情”、话很少的男孩。
在舞台下,他其实并不严肃。在家里,他的房间布置是暖色的,灯罩是黄色的,喜欢没事拿着iPad看看电影和国产电视剧,最大的享受是张罗“局子”,和朋友聚会聊天。
而只有在唱歌的时候,他才觉得“我的人是完全打开的”。
刚上大学时,孙大峰就帮梁博确定了主攻方向:摇滚乐。“梁博早期对摇滚乐的理解就是准确的。”孙大峰说。
“摇滚不是一味地愤青,也不是想改变世界或者揭露什么,而是积极向上的,有阳光、情谊和情感的。”梁博喜欢摇滚,因为它真实,“把一些人一辈子都想说,但永远不可能张嘴说的话,说出来了。”
在他的理解中,真正的摇滚乐不是用乐器刻意营造出来的重型气场,而是一种安静的力量,“老崔就有这种气场,单单是一把吉他,就能够撑足全场。”喜欢崔健的另一个原因是,“光是很少在媒体上看到他这一点,就让我觉得很舒服。”
在那英的带领下,梁博终于见到了崔健,很多人问他,见到多年的偶像,也许是你人生中最紧张的一刻吧?
“错了,看谁我都紧张,就看他不紧张。因为我是个不会说假话的人,而老崔是一个你不能跟他说假话的人。他就是想跟你聊就跟你聊,不想跟你聊就不理你,面对着他,我就敢把内心的实话都说出来。”梁博说。
在上海录制“好声音”时,祁大为问梁博,这比赛到底谁说了算,评委是怎么评的?梁博说,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唱我的歌就好了。
“他可真是这么想的。”祁大为说,“觉得没有必要去为了别人而唱。”
“一个唱歌的人,站在台上要非常主动,不要等待观众的掌声和一切未知的东西。如果只是为了鲜花和掌声,就太被动了。要不我就不演,演了我就把自己唱舒服了,鼓不鼓掌是他们的事,但是你歌唱不好,一定不会有人喜欢你。”梁博说,“我很幸运,有人喜欢我。”
“我还是敢把自己写的歌一分钱不要发到微博上”
梁博曾对着镜头说,希望有一天,可以唱我自己写的歌。
他目前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写歌,一直写下去。什么都阻挡不了我,我可以去上班,去打工,去挣钱,但是我必须写歌。”
夺冠之后,人们开始关注他的创作,对他的作品褒贬不一。梁博不太在乎这些。
他心目中的好作品,就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写自己的故事,找到茫茫人海中跟自己有相同感受的人。“你不能迎合。和你一样的人多了就是多了,少了就是少了,如果带有目的地去写,十几亿人各有各的口味,你永远适应不过来。”
“比赛总有终点,但音乐一定要继续。我还是敢把自己写的歌一分钱不要发到微博上。”他眼下想做的,就是“先静一静”,写出更好的作品来。
“他的生活很纯粹,全部都在音乐中。”孙大峰说,“他心中有爱,是我们当代教育最缺失的东西。我身在大学太知道了,心中真有爱的人少。”
刚参加完比赛回来时,梁博对几个老师说,老师我请你们吃顿好的。那天,学校门口全是“围堵”他的人,6点30分出门,10点才吃上饭。和从前一样,他们去吃烧烤,不一样的只是从“路边摊”升级到了店里,从三四个人吃七八十块钱,升级到了100多元。
对他来说,生活也许就只有这么一点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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