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陈池瑜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

在推进我国式现代化和新文科缔造的年代布景下，国务院学位办于本年9月13日发布了《研讨生教育学科专业目录（2022年）》，其间艺术学类别较之前的学类别录作了较大调整并致使各艺术高校及有关大学艺术学院、系较大反应，笔者认为这次艺术学类别学类别录调整，存在不附和见和不合，是可以了解的。

新的学科类别最杰出的特征有两方面：其一，将学术型研讨的艺术理论、艺术史及部分艺术史论研讨，如音乐史论、美术史论、戏曲史论、影片史论、方案史论，悉数归于“艺术学”一级学类别录下，构成共同的艺术史论研讨我们庭，会集共同打点，构成艺术学（艺术史论）研讨的团队和大方阵，融汇各部分艺术史论研讨，构成合力，推进艺术学研讨的深化进行，期望获得艺术学研讨和人才培育的立异作用，具有活泼作用。

其二，清楚艺术专业研讨生培育的专业目录，注重技能实习方面研讨生培育，初度将专业博士归入目录方案之中，这是我国博士生培育的一大打破，是我国根据新年代经济社会打开需要对使用型高档人才培育的教育体系变革的具体体现。之前我国艺术教育体系中已有专业硕士的培育，但博士生只需学术型的，而没有专业博士培育目录和准则。这次专业目录调整，将学术型研讨生培育和专业型、实习性质硕博生的培育偏重，触及具体部分的研讨生招生培育目录，如美术与书法、音乐、舞蹈、方案、戏曲与影视，悉数列入专业研讨生目录之中，也就是往后各艺术类别研讨生培育，只能在专业研讨生这方面招生，这样大大加强了音乐、美术、戏曲、影片、方案等具体类别“术科”人才培育的力度，也就是为美术、音乐、戏曲、影视等培育实习型的创造与扮演高档专门人才拓荒了广大的路途。以往创造、扮演实习类艺术人才培育，首要会集在本科生，后来有限地拓宽到硕士研讨生培育，在原有学术型研讨生之外，增设专业艺术硕士。这一次目录调整，撤消了美术、音乐、戏曲、影视等学术型硕士研讨生目录，悉数归到专业硕士即实习型硕士研讨生之中。一起增设专业博士研讨生招生培育方案，回归艺术院系培育研讨生人才以“术科”即技能，或创造扮演方向上，这对我国音乐、美术、戏曲、影视及方案等专业创造、扮演高档人才培育，将发生深远影响，习气了我国社会对艺术创造、扮演高档人才的需要，其方向值得必定。

我国现代高级艺术教育每次学科调整

我国现代高级艺术教育发端于民国初年，是在19世纪与20世纪之际，废科举、办新学、兴办新式书院、开办新式现代教育的大布景下发生的。在20世纪开始的二三十年中，一批高级艺术专科（“专科”二字恰当于专门，而不是咱们今日说的专科、本科学历中的专科）学校纷繁创建，如1912年兴办的上海美术国画院，后改为上海美术专科学校；1918年兴办北平美术专科学校；1920年兴办武昌美术专科学校，后改为武昌艺术专科学校，增设音乐科；1922年兴办姑苏美术专科学校；1928年兴办杭州艺术专科学校，此外还有上海的中华艺术大学、新华艺术专科学校，南京、无锡、广州、四川等城市都初步兴办艺专，既有国立、市立的公立艺专，也有私立艺专，这些高级艺术学校为我国培育出大批新式艺术人才，极大推进了20世纪我国艺术创造和艺术作业的打开。其时这些艺术院校人才培育层次首要是专科、本科，也有的学校隶属大学、大学部，如武昌艺专就有五个层次，即附设大学、大学部，大学有专科、本科，并在国画、西画设一年的研讨部，恰当于本科之上加一年研讨学习，类似于今日的研讨生。民国艺术教育，没有像今日这样特别偏重学科性或学科缔造，各校首要是根据培育人才需要分为各专业，如音乐、美术，美术平分国画、西洋画、雕塑等。培育人才的要点当然首要是实习型的创造、扮演人才。

新我国树立后的开始30年，文明部等直属的美术、音乐、戏曲、舞蹈、影片、技能美术等独立高校得到新的打开，此外，高级师范学院也要培育中大学艺术教师，一般也开设音乐系、美术系，归纳大学开设艺术专业很少。这些院系为新我国培育了大批艺术创造与扮演人才，培育了大批艺术师资力气。其时也是按音乐、美术、戏曲、影片等分类招生培育，首要是在本科层次。

1977年恢复高考，1978年头步接收硕士研讨生。艺术院校招生与此同步，1978年和1980年头初步由教育部批阅硕士点，其时是按专业方向申报的，而不是像如今按一级学科、二级学科、大学科申报的。笔者1979年在华中师范大学读中文系硕士研讨生时，有我国古典文学、我国现代文学、外国文学、文艺理论、古代汉语、现代汉语专业接收的硕士研讨生，其间有的是经过批阅、具有硕士学位公布权的，有的还没有，后来才附和的，研讨生结业时，假定还没有批下硕士点，可在两年之中到其他大学有硕士点的单位去辩论、审阅，合格才干公布硕士学位。大约1983、1984年，国家审阅附和了少量几个学校和我国艺术研讨院博士学位授权点，如中心美术学院、中心音乐学院、中心技能美术学院、我国艺术研讨院，其时批阅的艺术学科博士点及此后批阅的，悉数都是艺术史论研讨方向的，没有创造类的即如今说的专业博士点。这样，我国艺术学科博士培育在20世纪80年代中叶初步进行了。其时硕士、博士学位公布的类别都放在文学类别之中，即公布文学博士、文学硕士学位。其时本科是不公布学位的，只发结业证，没有学士学位。

大约是1992年，教育部发布的艺术学科的目录，就是总称“艺术”，再设音乐、美术、戏曲、舞蹈、影片，为了加强艺术史论研讨的学科性质，如美术部分平分绘画、雕塑、技能美术等，将正本的美术前史与理论改为美术学专业，包括美术教育，即美术师范，因美术教育没能被独立设置和绘画、雕塑并排的专业，就隶属在美术学中，所今后来有一些以美术学专业接收的本科生除美术史论专业外，还有美术教育专业。以此类推，在音乐部分中，音乐史论也改为音乐学，这样加强了艺术史论学科特性。这一时期，本科结业也初步公布学士学位了。

20世纪90年代后期和21世纪前期10多年间，跟着我国经济社会得到快速打开，社会对艺术人才，特别是艺术方案、新媒体艺术、动画人才需要增大，加上高校兼并、扩招、新设专业盛行，我国高级艺术院校继20世纪初呈现一轮高潮后，在2000年前后又呈现了一次大打开，不只艺术院校招生规划翻了几倍，而且在归纳大学、理工科大学、农业、林业、科技、地质、邮电等大学也新增艺术院系，开办艺术专业，可谓高级艺术教育的一次大腾跃。这时刻国务院学位委员会艺术组召集人张道一、于润洋等成员，大多为艺术史论研讨专家，为了强化艺术的学科性质，将一级学科由正本的艺术改为艺术学，8个二级学科都带上“学”字，即音乐学、美术学、方案学、舞蹈学、戏曲学、影片学、播送电视学、艺术学（史论）。这样从学科缔造来看，加强学术性研讨，有必定前史作用。创造实习类硕士研讨生招生培育也都设置在音乐学、美术学等二级学科之中，而博士招生首要仍是史论专业。其时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由张仃、袁运甫、刘巨德、杜大恺、陈丹青初步接收绘画创造与理论研讨联系的博士生，被业界称为接收“绘画博士”，致使争议，有不少专家对立，但后来逐步被各艺术院校承受。博士论文仍按理论博士生需求结束，包括评定、辩论和抽检，对绘画创造本身并没有结业需求，首要用论文查验学术水平，只需论文共同的一般评价标准。当然这些绘画博士生，大有些论文选题是现今世美术创造疑问，或许今世艺术家与作品研讨。这在其时也是一种打破，博士生导师早年一般由艺术史论教授担任，如今画家、音乐家教授也可以担任了。

这样到2011年，因为高级艺术教育打开很快，全国近2000所大学设有艺术专业，艺术学不能再包括在文学类别下了，经仲呈祥等学科组专家呼吁，将艺术学从文学类别中独立出来，学生不再公布文学学位，而公布艺术学学士、硕士、博士学位。艺术学升成独立学科类别后设五个一级学科，即艺术学理论、音乐与舞蹈学、戏曲与影视学、美术学、方案学。这次学科调整，最高文用是艺术学独立为类别了，从此，艺术院校学生的学位不再是文学学位，而是艺术学学位了。此后学科缔造按五个一级学科缔造和评价，在学科评价中偏重理论研讨作用，即出书专著、宣告论文、立项的科研项目，当然也包括创造所获得奖项。这样，按新的学科类别缔造了十年，学科缔造评价中，科研作用被放在重要方针的方位，这对前进学术质量和水平、推进艺术院校科研打开起到较高文用。

2022年版艺术学科研讨生目录，根柢回到上世纪90年代，尽管类别为艺术学，但目录改为“艺术”，而不是“艺术学”，大目录实践为“艺术”加“学科”，上两次目录中各艺术部分为美术学、音乐学等，这次都将“学”字拿掉，变回到90年代的“美术”“音乐”等。因为书法有其特别性，原我国书法家协会主席苏士澍等人曾向教育部主张增设书法为一级学科，现将“美术”与“书法”并排为一级学科。方案学牵涉到工科中的工业方案，上一次目录原方案把美术与方案合为一个一级学科，但工科大学位委员对立，就将方案学独立设为一级学科，如今“方案”仍为一个一级学科，音乐和舞蹈原为一个一级学科，现分隔为两个一级学科，戏曲与曲艺增设为一个一级学科，戏曲与影视仍然为一个一级学科，如今的目录将正本一级学科中的“学”字去掉，直接以艺术品种称号称号，即美术与书法、音乐、舞蹈、方案等，这实践上包括的意思是艺术学科研讨生培育首要仍是培育音乐、舞蹈、美术、方案等学科中实习创造人才和扮演高档人才。

新版学类别录调整的特征

其一，依照新学类别录需求，今后一切艺术类学术型硕博研讨生归口到仅有的一个一级学科“艺术学”名下。这有利于艺术理论和艺术史学、艺术批判专业和部分艺术史论如美术史论、音乐史论联系，既有艺术哲学、艺术美学、艺术理论、艺术史学、批判理论之广泛性、归纳性理论研讨，又能同部分艺术史论联系，避免理论空泛和理论空谈，亦可推进如美术理论、音乐理论上升到广泛艺术原理高度；一起处置艺术史研讨归属的争论。在前次目录设置“艺术学理论”一级学科后，特别是在艺术史研讨中，有专家认为要寻找“艺术学理论”学科中“艺术史”研讨的特别性，要寻找差异于美术史、音乐史、戏曲史等具体类另外具有归纳性的一般艺术史，并把研讨美术史、音乐史、戏曲史等具体类别艺术史架空于艺术史之外。笔者曾在多次有关艺术学学术会议上宣告定见，认为这种做法是自作自受，主张不能把艺术史和艺术史学混杂。艺术史是研讨具体的艺术家和艺术作品，怎么能在博士论文评定中，将有的艺术学理论学科中研讨美术、音乐、舞蹈、戏曲、书法的美术和音乐或舞蹈及其艺术家与具体艺术类另外作品的论文打扫在艺术史之外呢？怎么能需求一位硕士和博士写一篇学位论文，既有美术，又有音乐，还有戏曲、影片等内容？这将是一篇大杂烩似的学位论文。这怎么能对有关艺术史的具体疑问进行深化谈论，来推进艺术史研讨的深化打开？笔者其时就主张

，例如研讨顾恺之、研讨北宋山水画，放在美术学学科中，当然是美术史论文，而放在艺术学理论学科中天然也是艺术史论文，这正本给艺术学理论学科带来很大的安适自立，但非要将此踢出去，将美术、音乐、戏曲等具体的美术史、音乐史、戏曲史的个案、作品、门户研讨架空掉，那艺术史就是空壳，没有任何实践内容。而所谓一般艺术史归纳研讨，只能在对美术、音乐、戏曲有关的艺术史观、艺术史思维和理论研讨基础上，如同黑格尔《美学》研讨艺术史学相同，作出史学理论、史学观念方面的笼统归纳研讨，这才有必定的理论价值。但这是艺术史学理论研讨，而不是艺术史研讨，且是在对音乐史学、美术史学广泛规则作深化研讨之后，才干从中笼统出广泛的理论原则。假定需求博士生写这种学位论文，或许需求导师辅导这种论文，都是勉为其难。如今将美术史论、音乐史论、戏曲史论都归到“艺术学”中和正本的“艺术学理论”合为一体，上述的这种争论就便利的处置了。

如今新版学类别录将艺术理论和美术史论、音乐史论等联系到一同，迎来艺术史论研讨深化与前进的新机缘。艺术学研讨多出立异作用，在艺术理论、艺术史与史学、艺术批判等方面，有望创造新的理论与思维，前进我国艺术学研讨全体学术水平。至于学科对接的疑问，如一个单位已有艺术学理论、方案学、美术学博士点，那么将方案史论、美术史论研讨力气，同艺术学理论力气一起联系为“艺术学”就根柢处置了。此外，还有一些师范大学，有的学校有美术学、音乐学博士点，但没有艺术学理论博士点，主张将美术学、音乐学中史论研讨力气兼并存案为艺术学一级学科学术型硕士博士点，这样可以保证其艺术学硕博研讨生培育的学术型，当然一起在学科缔造中也需要持续加强艺术史论研讨力气，保证艺术学学科的声威性和学术水平。

其二，专业研讨生培育。当前我国硕士研讨生培育中现已分为学术型和使用型即专业硕士两种，在艺术专业硕士培育中也逐步打开，所以专业艺术硕士培育现已获得一些经历。如清华大学艺术学科既有研讨型艺术史论、美术、方案硕士研讨生培育，前些年又增设艺术打点、绘画、方案、书法等专业硕士招生与培育。所以如今根据新版学类别录将硕士生分为“艺术学”理论方面和专业硕士，疑问不大，就是撤消了美术、方案中研讨型原有的硕士（创造）培育，悉数将创造实习型的研讨生都归口到专业硕士了。

如今首要疑问是专业博士的招生和培育及其课程设置与查核、结业标准拟定，这将是各个学科点面临的重要的新疑问。之前艺术类博士点缔造悉数按学术型标准、科研论文标准设定的，早年专业博士也没有经过试点，俄然悉数打开，令各高校有点措手不及。这种专业博士在国外如同也不多见。

首要咱们大约必定，在保存研讨型博士培育即“艺术学”一级学科中博士培育以外，新增各艺术类别专业博士，是丰厚我国博士培育方法，使博士培育准则多样化，杰出各艺术类别创造、扮演高学位人才培育，习气我国新年代对艺术创造、扮演高人才培育的需要，走出我国式博士培育的新路。可是一起要避免专业博士因无严肃结业查核标准，使其“放水”，不能保证质量，变成博士“赝品”。这样，咱们在杰出偏重专业博士专业创造扮演水平的一起，也要偏重其艺术人文涵养，在拟定教育培育方案中，对专业博士创始性艺术作品、个展、表演等天然需求相对前进，对其博士论文相对艺术学学术型博士论文，当然需求要低一些，但也要有必定的立异性，或总结创造经历，上升到理论高度，或对今世艺术表象、艺术创造方法、个性言语进行新的研讨，这样才干保证专业博士培育质量。专业博士招生，明后年将全部打开，事前要做好调研作业，拟定初步可行的教育培育方案。

专业博士点，可在原博士点上转型存案报批。将各具体艺术类另外史论研讨回到“艺术学”，创造扮演留在专业博士类别。可是也要留心一个疑问，如有些师范大学，原具有美术学、音乐学博士点，有的在专业创造扮演方面也很杰出，理论研讨也不错。但有的可以在归纳水平上较好，而创造扮演并不是特别杰出，比方之前舞蹈最高 北京舞蹈学院没有博士点，而有些师范大学具有音乐与舞蹈学一级学科博士点。如今可分设音乐、舞蹈两个一级学科专业博士点，那么舞蹈专业博士要抵达啥专业水平呢？舞蹈博士的专业扮演水平，假定没有北京舞蹈学院的专业硕士水平高，那将何以面临？这样就给专业学位博士点在专业创造扮演方面提出新的需求，这是当前专业博士招生培育面临的首要难题。

所以，这次专业目录调整，给各艺术院系带来艺术人才培育新的机缘，可以甩手培育创造、扮演硕博研讨生人才，为此拓荒了新的广大的路途；一起也带来新的应战，既要保证专业博士创造扮演抵达较高的水平，又要前进他们的人文本质和理论研讨才能。作为专业博士培育一项新的准则与规则的树立，还需要做艰巨的作业，探究出一条合适我国国情的专业博士培育体系的途径，此乃任重而道远！

（这篇文章刊于《艺术教育》2022年11月号）

材料来历 | 艺术教育杂志 大众号

图像供给 |陈池瑜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

图文修改 | 罗雪辉 汪茗回来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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